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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谢谢方济神父关于十字架下有骷髅头的象征意义的讲解，很详细，同时也使我更加了解教会艺术的美丽。真的是这样，许多时候这些圣像每天都看到，但却没有详细地深究其中的意义。我有另一个问题，因为我发现一些圣人的画像当中也会有骷髅头，比如圣热洛尼莫、圣女大德兰、圣奥斯定，还有五伤方济各。为此，我也想请问一下，在圣人画像上的骷髅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谢谢！

方济神父：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可能我们平常看到圣人的画像里有一个骷髅头时都会有这样的疑问：本来是一件很好的教会艺术作品，为什么上面会有一个恐怖的骷髅头呢？甚至有的圣人还会将骷髅头拿在手里，与骷髅头相互凝视。这个时候，我们不禁会有一种感觉：“这些圣人难道是有点病态吗?”事实当然不是这样子的。那么接下来让我们看一下，在圣人的画像上的这些骷髅头，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意义。

死亡——人生的真相

在教会艺术中，骷髅头可以象征很多东西，但最主要的目的在于提醒我们三个方面。第一、人的有限性，世间之物的空虚；第二、基督战胜了死亡；第三、这个世界不是我们永久的居所。(希13:14)其实几个世纪以来，不论是被教会公开承认的圣人，或是未被册封的圣人，都会在自己身边放着某种来提醒自己“人终有一死”的物品。有时候，可能是一个真正的人的头骨（骷髅头），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比如凋谢得很快的花，或是一个小小的骷髅头雕塑，或是一幅骷髅画。这些物品都提醒人思考同一个人生真相：死亡！

几个世纪以来，教会和许多圣人都用拉丁语“Memento Mori”(铭记死亡)来强调这种在灵修上的操练。这也和圣经上对人性的描写相呼应。在原祖背命之后，天主对亚当说：“因为你是由土来的；你既是灰土，你还要归于灰土。”（创3：19）这也是在每个四旬期的开始，就是在圣灰礼仪星期三，神父在信友的额头上抹圣灰时所说的话。这一句话提醒我们：人在世上的生命很短暂。不知道会在哪一天或哪一个时辰，基督就会召我们回家。即便是人多么得想逃避死亡，或忌讳死亡而闭口不谈死亡，但是时间到了，死亡总会来到。科学技术虽然很发达，但也只能延缓人的衰老，而不能使人逃脱死亡的掌握。“每一个人都会死，而且都会在死后接受天主的审判。”这是圣人们时刻铭记和提醒自己的一个事实。所以，在一些圣人的画像里面有骷髅头。教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强调这些圣人们的智慧和他们对自身局限性所保持的一种清醒意识。正如在《要理问答-卷一》上所问的：“什么是万民四末？”答：“就是死亡、审判、天堂、地狱。”又问：“常想万民四末有什么好处？”答：“能警醒自己，躲避罪过。”

骷髅头的积极意义

在教会艺术上，若是一个圣人的画像上有一个骷髅头，那就象征着这位圣人的智慧及其谨慎的言行。一方面，骷髅头特别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它能生动而形象地表示了人的有限性和最终生命的死亡。每个人都会死，死亡也可能随时随地地到来。正如中国俗语所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另一方面，因为时常怀有一种“死亡”的意识，这就促使圣人们在世时就尽力地追求成全，如同天父是成全的一样。（参阅 玛5：48）于是，他们所做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基督赋予的使命而去做，最终的导向都是为了成圣。所以，圣人们在对待事物上有先后顺序，总是将天主的事情，将拯救人灵放在首位。因为他们是在耶稣的福音显示的“真理之光”和“永恒之光”的照耀下来看这个世界上的事物。从这一方面来看，骷髅头是智慧的象征，是对超脱境界向往的象征。

而这一点为我们现世的人来说也很有意义。若我们知道自己明天或几天后就会死，或我们自己平日里就常想着自己会死，要面见天主，那么我们会如何来过剩下来的时间呢？我们肯定会争取将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有意义，而不是想着积蓄财富或过度地沉溺于享乐。我们会想着在世时就为加深我们与天主之间的关系而努力，就会投资自己和天主之间的关系。

激发行动中的智慧

这种对自己进行的关于死亡的提醒，还有这种人对死亡所怀有的正常恐惧感，对人的现世生活是有益的，对灵性生命也是有益处的。它可以帮助我们记得基督徒在世界上的责任，并免于像那些没有信仰的人一样，做事毫无底线。

许多圣人(比如圣热罗尼莫、圣五伤方济各)都曾使用骷髅头或是其他象征死亡的物品和图像来提醒自己，来帮助自己进行灵性上的默想，以便能为真正的死亡来临的时刻做准备。他们认识到人在地球上生活的时间很短，而人与罪恶的斗争却是伟大的。因为每个人将来有一天都会站在基督的审判座前，要向天主呈献自己的一生。为此，圣人们都很注重培养“死亡”的意识。比如说，圣依纳爵注重于对死亡这一主题的默想，并相信一个人对死亡的正确看法会影响到他在灵性上的成长。于是在他的神操第一周的操练中，对死亡的默想就占着很重要的地位。葡萄牙的圣依撒伯尔在世时就常常用一个简单的棺材来装收集起来的，准备分给穷人的物品。因为这样可以使她想起世间事物瞬息万变的本性，以免引起贪恋。而为圣五伤方济各来说，“死亡“却是一扇带领人通往永生的门。他甚至称呼“死亡”为“死亡妹妹”。这体现了他不仅不惧怕死亡，甚至还怀有一种亲近的看法。因为为生活在堕落世界的人来说，死亡是一种诅咒，一种惩罚；但是为那些生活正义的人来说，死亡却是一种祝福。它会加快我们与天主的相见，并成为一份使人与万物达致共融的礼物。

总结

死亡是一个人生中的事实。“死亡是在世生命的终结……记起自己的必死性，提醒我们，生命有限，时日不多。”（《天主教教理》#1007）教会鼓励我们每个人准备自己迎接死亡的一刻，并更深入地思考我们个人的死亡。这种对死亡和人死后的审判进行的健康的思考，帮助我们关照自己的灵魂，促进精神层面上的成长。对死亡的铭记提醒我们要远离那些属于世俗的事物，并随时准备好迎接死亡，因为我们最终都会死，而且许多人会是意外地死去。为此，一些圣人们提倡在世以克苦的精神度日。他们故意将自己与世界分离，过着祈祷、忏悔的生活，以便更好地专注于灵性事物，为来世做准备。为此，他们为了提醒自己关于死亡的道理，就选择了骷髅头，或是与死亡有联系的东西来提醒自己。这也反映了圣人们在默想死亡时所获得的智慧。于是，为了表彰他们的智慧并激励他人效法圣人们的榜样，艺术家们就给他们的画像上添加上骷髅头。